第五百三十九章 水深火热-《龙悦荷香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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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笙急忙低声劝止:“阿斌,咱们说着体己话,你急头白脸做啥?把那边十几个吵醒了,报到上头去,咱两个小命还要不要?如今蜀国上下,草木皆兵,他们里面,谁知哪个就是哪个的心腹?”
阿斌压低八度,愤愤说道:“我就是恼怒,我就是憋屈!龙太傅爱民如子,爱国如家,居然被披枷带锁,关进大狱!”
阿笙心生恻隐,口中劝慰:“阿斌,又没关你,何必憋屈?便是憋屈,哪里轮得到咱们?我倒要问问,你想过没有?君上君后、太子皇子、‘神农四贤’,还有无数的铁骨铮臣,都身在何处?”
阿斌愤愤然:“废话!我一直蹲守龙府,门都不许出,怎观君上?怎见太子?若是见了,早就告下御状,把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奸人关进班房,还会在这苦逼?受这恶气?”
阿笙嗤之以鼻:“告御状?下班房?笑话!你别当我胆小怕事,就满脑袋浆糊!依我看,你倒艺高胆大,实际比我还犯傻!我前两日便在宫里,因我办事小心,嘴巴牢靠,才保住性命。虽是如此,还不是被遣送到宫外?我虽不乱说话,可心里有数。”
阿斌心下一惊,口中急问:“阿笙,你都知道些什么?快些说给我听听。”
阿笙嘻嘻一笑:“你刚刚还让我摸摸胸口,良心有没有?摸摸脑袋,血性在不在,怎们这么快就不骂了?”
阿斌忙道:“方才一时情急,你我本是兄弟,生死与共二十年,咱们矫情什么?有话快说,有屁快放!”
阿笙翻了个白眼:“你看你看!也就是我,能忍你这臭脾气!罢了,你也是我知心人,没有你,我再找谁说话去?据我猜测,此事大有蹊跷,便是君上、君后,太子、皇子,‘神农四贤’,也不是被监禁,便是被禁足。”
阿斌不可置信:“你说什么?她敢这般行事?谁给她的胆子?她凭什么?她不想活了?”
阿笙气急败坏:“得得得!你又来了!我看不想活的是你!你掰着脚趾头好好算算!蜀玉宫中,君上、君后中毒昏迷,太子、皇子禁闭禁足;朝堂之上,内阁首辅不幸罹难,已经身死;龙太傅已被定罪,即将凌迟;铁骨铮臣无不被纷纷绞杀;文官统统不敢喘大气;侥幸剩下几位掌权的将军,都在边关大营,消息封锁,何况远水解不了近渴。你想想看,一时半刻,谁能大过她?谁能制得了她?当真是天是王大,地是王二,她是王三。阿斌,我再告诫你一句,你可以反天,可以逆地,但你绝不能反权逆势,跟她对着干。”
阿斌满心愤恨:“我就不信,她不过一个女人,也能逆天?”
阿逢不以为然:“谁说她不过一个女人,她背后的支持者何止千千万?依我看,除了老世族反攻倒算,她还与外族势利沆瀣一气、狼狈为奸。”
阿斌义愤填膺:“事到如今,我只关心龙太傅,他义薄云天,为国为民,怎能说杀就杀?”
阿笙也是恨恨不已:“你不知道那些奸人?最擅长斩尽杀绝、斩草除根。杀头还算便宜,我刚刚说了,凌迟!你知道什么叫做凌迟么?这种刑罚,蜀国早就废止,他们居然掘地三尺,放诸台面。那可是三百六十刀,切割摧剥,剜舌剜眼,割乳去股,斩肩剁手,砍脚剁足,剥皮抽筋……,鱼鳞细割……,直至末一刀刺心,枭首示众。豺狼,禽兽,恶魔,厉鬼,都不会凶残到如此地步。”
阿斌闻言几欲发狂:“大缘府呢?不是说素来明镜高悬吗?鸣夏府尹呢?不是说素来秉公执法?现在做什么去了?也开始胡作非为?”
阿笙连连摇摇:“鸣夏?明镜高悬?秉公执法?因早年护驾有功,深受君上隆宠。可是,谁能知道,那个鸣夏结结实实是个小人?从前我也是被他蒙在鼓里,只当他随爹娘,似亲兄,铁面无私,公正廉明。实际上‘画人画虎难画骨,知人知面不知心’,分明就是一匹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。如今鸣夏助纣有功,步步高升。我私下里听说,朝里不断有仗义执言的,都被鸣夏拉出去砍头,有几个连九族都被灭了。”
阿斌惊骇不已:“真真想不到!卓星恶毒也便罢了,鸣夏也是这样的人?”越想越不是滋味:“我就说呢,她哪来的这等本事?一手遮天?翻云覆雨?原来狼狈为奸,沆瀣一气!”
阿笙一声轻叹:“阿斌,你是不知道,不仅是老世族,不仅是新贵族,她背后还有外族贼盗撑腰。事到如今,蜀玉宫山雨欲来风满楼,从前服侍君上左右的,不是斩杀,便被换到外城听命。不要说蜀玉宫,便是缘城十七座城门,已按战备状态,受敕启闭城门。更有甚者,三日之内,不要说缘城监门将军、城门郎,就连二十四京卫指挥,已经全部被她替换干净。”
阿斌怒不可遏:“卓乔兄弟呢?那可都是幕王的种!眼看父王惨死,还姑息养奸,从恶如流?”
阿笙连连摇头:“谁是奸,谁是恶?你说了算?我说了算?何况,她掌了大权,谁是最大的受益者?还不是她的子女?”
阿斌低头沉思片刻,忽道:“无论如何,龙太傅救过咱们性命,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冤屈受死!”
阿笙一把拽住阿斌:“你可千万别冲动!你想想看,连龙太傅、幕王、嘉王,都是这般下场,何况你我?你再想想,她、卓星、鸣夏便有天大的本事,真敢这般胡作非为?实际上,他们背后不知还有多少帮手?岂止是呼风唤雨,洒到成兵?”
阿斌几欲按捺不住:“一个蛇蝎毒妇!两个豺狼屠夫!”
阿笙闻声心中一惊:“禁声!这些都是我的猜测罢了,现在真情实况谁都说不清,更加不能深究。阿斌,我劝你还是安生些!要不然脑袋掉了,都不知怎么丢的。”
小鱼儿闻听父亲将被凌迟,如同五雷轰顶,只觉气血翻涌,半晌终于找到呼吸,低声说道:“遥奶奶,咱们先探大缘府牢狱。”
紫遥面色凝重,犹豫半晌,终是点点头:“事到如今,唯有如此方是上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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