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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349章  时也命运  三

    郕军大营，灯火通明，郕帝托着满身的疲惫，来到伊建的营帐，內侍刚掀起帘子，里边便传来副将崩溃大哭的声音，“将军！”郕帝忙健步冲过去，入了营帐，脚步抬不动了，只见伊建床前围着好些家将，那些家将堂堂男儿，铁骨铮铮，竟泣不成声，流泪不止。

    “将军！”

    哭声从营帐内传开，外边的伊家军剩余嫡系，也跟着哇哇哭起来，整个军营，都充斥着哀戚。

    伊家家将让开一条路，郕帝慢慢走到床边，坐下来，手轻轻拍了拍伊建的手，“你放心，仇，朕记得！定给你报！”

    伊家家将均跪在床前，闻言其中一人道：“陛下，还请陛下允准末将带将军回府，老爷和夫人……还盼着将军归家。”

    钢铁般的男儿，此时哽咽得差点说不出话来，连带郕帝也落了泪，他点点头，很是宽仁的样子，“应该的，应该的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陛下！”伊家家将叩拜。

    看过伊建后，承天帝吩咐跟着来的李享道：“李爱卿，这件事你亲自去办，务必要体体面面的，送伊将军回家。”

    李享心中哀戚，他感觉到了军中气势大不如前，四征将军，如今只有一个人，“陛下放心，臣明白，定不会委屈了将军。”

    “母后，平儿是王，找的不是驸马，是王夫。”承天帝纠正，他始终记得，这个皇妹为他鞠躬尽瘁，硬生生耽搁了婚嫁，他不能到头来还要褫夺她的王爵。

    承天帝没有搭理他，继续写着，写到一半突然抬头看向陆信，“淑妃呢？”

    承天帝微微点头，“儿臣恭送母后。”

    “母后。”承天帝气色突然好了很多，撩开身上盖的被子，坐起来，笑了笑，“母后，可有平儿的消息？”

    “朕记得父皇立朕为太子之前，曾问朕和几位皇弟一个问题，问剑生锈了，该如何？”

    钟兰鹤摇摇头，挣开他，又冲过去把脉，这回他没有弹回来，而是反复把脉，两只手都把过了，才面如死灰的伸手去探鼻息。

    “臣，参见陛下，吾皇万岁。”几位阁老齐声道。

    承天帝扫了一眼另外几位阁老，几位会意，立刻表态，“臣等亦是如此，只要恭王殿下不作出悖逆之事，臣等绝不容许任何人轻易褫夺她的爵位。”

    “朕说了不怪你，太子有才干，朕也是极喜欢的。”他语气淡淡，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。

    这不是最奇怪的，最奇怪的事，他周身上下，都充满了阴冷感。

    “多谢陛下。”伊家家将齐声道谢。

    “陛下……”陆信脸色瞬间煞白，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
    “母亲，恭王。”承天帝无奈，先帝还在时，便对恭王生母诸多不满，若不是恭王有从龙之功，太后又并非承天帝生母，怕是绝容不下恭王，哪里还记得她的小名。

    “她为朕，为大兴，立下汗马功劳，亲事也耽搁了这许多年，朕心里始终觉得很是对不起她。”承天帝神态和语气都无比严肃，“她是女子，女子本不该封王，可朕封了，朕要几位爱卿在朕的面前保证，不管将来如何，都不许任何人褫夺她的亲王爵位。”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太后满心狐疑，但还是离开了，只是临出门时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承天帝，吓得冷汗都出来了，只见他面色红润，状态极佳，仿若从未病过。

    “哎。”陆信忙给他取，又磨墨，还不忘提醒，“陛下，要不先让太医把脉？”

    燕阁老等人还以为皇帝要问前边战事，却没想到开口便问郕王，几人交换了个眼神，由燕阁老回答，“回陛下，恭王殿下乃女中豪杰，巾帼不让须眉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……”陆信一颗心砰砰直跳，不敢看承天帝哪怕半眼，“奴婢有罪。”

    承天帝没有回答，他又喊了声，“陛下？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几位阁老心中无限狐疑，陛下今日是怎么了？怎在宣政殿与他们谈这些？

    “太子……”说完恭王的事，承天帝想起太子，“还希望诸位爱卿，好好辅佐太子。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钟兰鹤颇为为难。“陛下没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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